華瑩又問蘇壽道：“那晚失控時的情景，你可還記得？”

　　蘇壽回想了一陣，道：“記得一些。”

　　兩人像尋常閑聊一般，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，說的大部分是蘇壽的病情。

　　那氣氛，看似輕松，卻又暗自壓抑了太多的東西。

　　等時間差不多了，華瑩再一根根抽走他身上的銀針。

　　銀針帶起一粒粒細小的皿珠，等最後一根銀針被她取出時，他剛要動，她有預料似的先一步伸手按住了他的兇膛，道：“莫慌。”

　　蘇壽就繼續等。

　　等她拿巾子将他身上的細小皿珠擦拭幹淨，他問：“現在可以動了嗎？”

　　華瑩道：“可以了。”

　　她伸手将他敞開的衣裳攏了攏，可剛一碰到他的衣角，就蓦地被他握住了手腕。

　　下一刻，他猛地将她往下一拽，猝不及防跌進他懷中。

　　腰上環來一雙緊實有力的手臂，把她緊緊擁住。

　　華瑩瞠了瞠眼，感受到他的力度，聽見他兇膛裡的心跳，她明白這一次是由他自主的從心底而發的動作，是他清醒時候的選擇，是他本能的反應。

　　蘇壽将她抱得極緊，恨不能揉進自己身體裡去，頭埋在她發間，讓自己沉淪，一遍遍喚着她：“華瑩，華瑩。”

　　她終于聽見他叫自己的名字，那一刻，她覺得辛酸，但是又很慰藉。

　　不枉她這麼久以來，一次放棄的念頭都不曾動過。

　　蘇壽啞聲道：“我生怕我忘了這個名字，我生怕忘了你。”

　　華瑩道：“可事實證明，你沒有忘記我。”

　　“差點就忘了，我想起來我向你揮過刀，不止一次。”他說到這裡，手臂擁着她的力道不由更緊兩分。

　　他害怕啊，這是他豁出性命也要保護的女子，他竟朝她揮刀。

　　華瑩道：“我知道非你本意，到最後，你也控制住了。你控制住的那一刻，就已經決定你終将戰勝心魔，戰勝自己。即便你後來全不記得旁人了，但你還記得我。”

　　蘇壽一手扶着她後腦，低了低下巴，就在她額發間親了一下。

　　自然而然的動作，卻全源于情難自禁。

　　親了之後，他才反應過來，還沒問過她的意思，便道：“我這樣親近你，可以嗎？”

　　華瑩沉默了一會兒，悶悶道：“你不清不楚的時候，可沒這樣問過我可不可以。”

　　平時纏着她，隻要一得機會和空隙，就會吻上來，哪會問她。他開口隻會親她。

　　蘇壽道：“那是我混賬。”

　　華瑩抿了抿唇，道：“橫豎也混賬過了，你我夫妻一場，也是該的。”

　　頓了頓，她又問：“蘇壽，我們成婚了，你可記得？”

　　蘇壽應道：“我不記得。”

　　華瑩格外的平靜，“如若不記得，你不願意的話，也可以當做沒發生過。”

　　蘇壽道：“不明不白地娶你，我确實不願意。要娶，我就清清楚楚地重新再娶一次。”

　　華瑩怔愣。

　　她還以為沒經他同意他不認呢，卻聽他又道：“我要與你堂堂正正拜堂，與你好好做一世夫妻。這一世不夠，就下一世繼續做夫妻，你可願意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