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第五日的時候，林有已經帶着一支軍隊，在邊境停駐等候。要是等不回來華瑩他們，他則按照原計劃立刻八百裡加急往京中傳訊。

　　劉雍去地下室親自把蘇壽帶了出來，帶到華瑩面前。

　　蘇壽猶如行屍走肉，這種時候卻異常聽話地亦步亦趨地跟着劉雍。他身上沒再綁鐵鍊，他也沒對劉雍有任何的攻擊性。

　　劉雍道：“華大夫要的人，我帶來了。”

　　謝不若警惕道：“當心些，他失了心智，可能突然就發瘋了。”

　　華瑩當然還記得不離在地牢裡說的那番話，現在的蘇壽隻聽劉雍一個人的，劉雍讓他攻擊誰他可能就攻擊誰。

　　華瑩道：“劉相還是找根鎖鍊來把他鎖着比較好。畢竟我一介弱女子，他要是動起武來，我招架不住。”

　　劉雍也沒為難，叫賈稷重新拿了一副鎖鍊來，将他上半身都捆縛住，但雙腳還能行走。

　　劉雍道：“華大夫應我之物呢？”

　　華瑩道：“還請劉相送我們出境，出境之時與北陳軍交接之際，我自當毫無保留地告知。”

　　劉雍眯着眼看了華瑩一會兒，道：“華大夫真是謹慎之至，一點空子都不留。”

　　華瑩道：“劉相見諒，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。”

　　随後劉雍就讓賈稷去準備了。

　　賈稷準備了一輛馬車，華瑩和謝不若帶着蘇壽坐進了馬車裡，前前後後都是南玳的重兵随行護送，一路往城門外去。

　　這種情況下，好幾名南玳的将軍負責領兵，劉雍則坐在另一輛馬車裡，走在華瑩他們前面。

　　謝不若一直非常警惕蘇壽，以防他突然出手。

　　隻是蘇壽表情麻木，一直沒有任何動作。

　　華瑩看着他，所有心緒都隐藏得幹幹淨淨。她甚至想伸手拂一拂他的頭發也忍住了。

　　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治好他，能不能找回他的心智，但總歸是要把他帶回去的。

　　如若他是清醒的，他應該片刻也不想待在南玳，成為别人的傀儡吧。

　　她不由想起從前，初初相識那會兒，他時常捶着頭叫頭痛，但他的言行舉止依然有股子人情味。

　　他一直都在護她幫她。

　　他年少的時候，定是一個真摯熱忱而又溫暖的人。

　　隻是他們都一樣，經曆過世事的摧殘，變得千瘡百孔；他視她為人間的一束光，拼命想要抓住她，而她亦憧憬過他帶來的安穩踏實，想過終有一日如果她停下腳步的話，她會選擇停在他身邊。

　　所以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，她都會盡力。

　　不過她不是一個輕易表露自己的人，正如眼下，心中百轉千回，面容上也平平淡淡，仿佛她帶他回去隻是在例行公事，無關個人感情。

　　賈稷在前面駕車，路上車裡沒有一絲言語。

　　之前他們聽到的消息是，武王和這華大夫感情甚好，可這幾天觀察下來，卻發現華大夫這人似乎過于涼薄了些。

　　她總共也隻去看了武王一次，過後便不聞不問了。

　　即便現在武王已經跟她在一起了，她也沒有任何的波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