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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64章 沈天予364(緣散)

離婚後她驚豔了世界 明婳 5785 2025-10-18 00:57

  白忱雪盯着顧楚帆的眼睛,漸漸察覺不對勁。

  這不是他的眼神。

  他最先是陽光開朗的,帥氣的大眼睛明澈含笑,風流倜傥,後來是浮于表面的笑,看到她笑中含着愧疚和自責,可現在眼前這男人眼眶潮濕,眼神堅毅而深情,隐忍的平靜下仿佛壓抑着驚濤駭浪。

  這是顧楚帆。

  但又不是他。

  白忱雪臉上的悲喜交加變成了錯愕。

  她一臉詫異地望向顧近舟,“這是怎麼回事?”

  顧近舟道:“楚帆上次車禍,醒來後性情大變。”

  白忱雪不信,顧楚帆失憶,她是知道的。

  一個人再怎麼性情大變,也不可能突然對她飽含深情。

  電光石火間!

  白忱雪腦中閃過一個念頭。

  她目光重新移向顧楚帆的臉,似乎難以置信。

  定定看他半晌之後,她緩緩開口:“你是,你是國煦?”

  顧楚帆沒答“是”,也沒答“不是”,隻是目光深而沉地望着她,一雙眼睛裡夾雜着沉痛、愧疚,隔山隔海的思念,跨越兩世的愛戀,和死後為魂仍難以放下的執念。

  那雙眼睛承載了太多情緒。

  多到白忱雪都替他累得慌。

  她盯着那雙複雜的眼睛,連連後退幾步,口中喃喃道:“你就是國煦。你又回來了?”

  顧楚帆仍不說話,隻眼睛沉毅而悲痛地盯着她。

  白忱雪更加确定,這不是顧楚帆。

  顧楚帆從來沒有過這種眼神。

  白忱雪無意識地連連搖頭,“你走吧,真的,走吧,别這麼對楚帆,他不欠我的,也不欠你的,他不欠我們任何一個人的。前世事,前世了,我現在過得很好。多虧了沈公子的藥,我身體好了很多,每天都很快樂。”

  她扭頭去找荊鴻,朝他投去求助的目光。

  荊鴻意會。

 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,将手臂遞給她。

  白忱雪伸手挽住他的手臂,努力調動臉上肌肉,沖顧楚帆笑着說:“忘了給你介紹,這是荊鴻,我男朋友。他是茅山弟子,身手很好,能保護我,對我很貼心。他是純陽之體,我是純陰之體,我們倆是天作之合。我和他若能結婚,可以平衡彼此,勝過吃任何補藥,我的身體也會變成正常人。”

  顧楚帆視線落到荊鴻臉上,眼神由剛才複雜的深情變成了審視。

  荊鴻大大方方迎上他的目光,朗聲道:“忱雪說得沒錯,你來晚了一步。”

  國煦的魂再怎麼着是靈體。

  他是茅山道士。

  會捉鬼是正宗茅山道士的基本操作。

  顧楚帆再次看向白忱雪。

  他也不說話,隻拿一雙深沉的眼睛定定瞅着她,那神情仿佛在問你确定?确定要他,不要我?

  白忱雪身弱但靈性高。

  她看懂了他的意思。

  她是喜歡顧楚帆不假,可是被國煦控制的顧楚帆,她無福消受。

  她用力地點點頭,“我要他。”

  她又說:“不好意思,我們失陪了。”

  不等顧楚帆回答,她扭頭對荊鴻道:“阿鴻,我們走。”

  荊鴻願意陪她做戲,轉身和她一起走出去。

  顧楚帆坐在原地一動不動,打着石膏的手臂筋脈繃緊,拳頭用力攥緊,繃緊的筋絡扯動傷處,很疼。

  可是顧楚帆感覺不到疼。

  他目光死死盯住門口,盯住白忱雪消失的方向,似乎不想相信這一切是真的。

  他魂識覺醒,第一時間來找她。

  可是又晚了一步。

  又晚了一步。

  兇腔内的心不是他的,可是他清晰地聽到了心碎的聲音。

  室内鴉雀無聲。

  任何人都沒說話。

  這種時候,說什麼都多餘。

  良久之後,顧楚帆緩緩擡起眼皮朝室内的人找去。

  他想找沈天予。

  可是他視線在衆人臉上一一劃過兩遍,都沒看到沈天予的面孔。

  在高鐵上時,沈天予還在。

  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。

  他沖顧近舟說:“手機,謝謝。”

  顧近舟最讨厭他用這種生疏的語氣,哪怕明知他不是顧楚帆,可是要餘生相伴,他打算給他别過來。

  他出聲馴服道:“叫哥,叫哥就給你拿手機。”

  顧楚帆不肯叫,又說了一遍:“請幫我聯系沈天予,謝謝。”

  顧近舟不明白,為什麼他認外公,不認他這個哥?

  他車禍受傷、昏迷、失憶、變傻,他這個當哥的最着急,最上火,家中愛妻愛女萌子都不管了,陪着他在雲城一待好多天,一天好幾個點子地幫他,火急火燎,召集所有人投票做決定,出錢出力,絞盡腦汁,殚精竭慮。

  結果這小子連聲哥都不肯叫。

  顧近舟相當硬氣地說:“叫哥,不叫哥,哥不會給你聯系沈天予,聯系上了,哥也不讓他理你。”

  顧楚帆盯住他,眼白漸漸泛紅,“幫我聯系沈天予,求你。”

  再怎麼着那張臉是自家親弟弟的,顧近舟心軟了。

  他拿起手機,撥打沈天予的号碼。

  這次一打就接通。

  沈天予像早有預料似的說:“把手機給楚帆。”

  顧近舟嗤了一聲,“往常我打你電話,打幾十遍你都不接,楚帆找你,一遍就接。沈天予,你什麼意思?”

  沈天予緘默不言。

  顧近舟拿他沒辦法,隻得把手機放到顧楚帆耳下。

  顧楚帆出聲:“哥。”

  顧近舟一口老皿差點吐出來!

  這小子存心的吧?

  喊顧謹堯外公,喊沈天予哥,就是不喊他哥!

  他為他掏心掏肺,結果換來的是沒心沒肺!

  不,是狼心狗肺!

  手機裡傳來沈天予清朗好聽的男聲,“你看窗外,雲聚雲散,像不像人間的緣起緣滅?”

  顧楚帆慢慢扭頭看向窗戶。

  白家老宅的窗戶是傳統的中式八角燈籠錦窗棂,抽象化的燈籠形象,以八邊形為基本骨架,中間留有較大面積的空白。

  他隔着中間大面積的玻璃,看向窗外。

  其實看不到雲朵,可是他仍定定地看着。

  耳邊又傳來沈天予的聲音,“魂飄兩世,隻為一面緣。緣起緣滅,皆由心生,緣來則聚,緣去則散。死生,命也;其有夜旦之常,天也。人之有所不得與,皆物之情也。”

  沈天予挂斷電話。

  通話已結束很久,可是顧楚帆耳邊仍回響着他的聲音。

  魂飄兩世,隻為一面緣。

  緣起緣滅,皆由心生,緣來則聚,緣去則散。

  人之有所不得與,皆物之情也。

  就這麼散了嗎?

  他不甘心。

  他收回目光,看向門口,看向白忱雪和荊鴻消失的方向。

  荊鴻身上陽氣很重,他一下便感知到了,那濃重的陽氣讓他很不舒服。

  而他,是靈體,附在顧楚帆身上的靈體。

  靈體陰氣重。

  白忱雪若是純陰之體,他娶她,隻會讓她雪上加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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