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24章 顧近舟124(段位)
陸麒輕輕親了親陸錦語的頭發,松開她。
陸錦語迅速坐進車裡,砰地一下關上車門。
她對司機說:“保镖大哥,請快開車,謝謝。”
保镖聽令迅速發動車子。
陸錦語擡手聞了聞袖子,袖子上還有陸麒身上的味道,年輕的帶着攻擊性的雄性荷爾蒙氣息,混着男士香水味,礦物和木質的芬芳,調和了雪松與葡萄柚,還有打火石的香調,以及淡淡的薄荷煙草味。
臭小子又抽煙了。
手機響了,是陸麒打來的。
陸錦語按了接通。
陸麒道:“我發現你今天有點怪。”
陸錦語淺淡擰眉,語氣微有不悅,“哪裡怪?”
“怪可愛的。”
陸錦語眼睛彎了彎,嘴上卻嗔道:“貧嘴!少抽煙,年紀輕輕的,就開始抽煙,不想長命了?”
陸麒唇角揚起,“聽姐姐的話,馬上戒煙。姐姐活多久,我就活多久,等姐姐百年後,我給姐姐殉情。”
陸錦語無聲地笑,暗道,難怪越來越多的女人開始喜歡弟弟。
弟弟的嘴是真甜啊,也能拉得下架子。
不像顔清軒,她都那麼主動了,他還是死鴨子嘴硬,就是不肯主動一步。
陸錦語道:“别欺負清軒,好好照顧他。”
“放心。”陸麒信誓旦旦,“姐姐的朋友,就是我的朋友,一定會肝膽塗地,把他照顧得舒舒服服。”
陸錦語輕輕挂斷電話,唇角的笑保持了半秒,才收回。
她想,臭小子也不是那麼讨厭。
腦中又浮現出他穿開裆褲的樣子,拖着鼻涕,小小的肉肉的,跟在她身邊,奶聲奶氣地喊她姐姐,口齒不清地向她要紅包,後來他漸漸長大,變成小學生,初中生,高中生,長成青蔥的少年,身子像竹子一樣節節拔高,然後成了大學生,再注意到他,他又成了她的相親對象。
陸錦語擡手揉了揉臉。
臉很燙。
不知是因為顔清軒,還是被陸麒摟摟抱抱惹燙的?
陸麒目送她乘坐的車子漸漸遠去。
等到車子徹底沒影了,他單手插兜,轉身回了酒店。
來到六樓6016,陸麒拿房卡刷開門。
沒看到顔清軒的身影,細聽,衛生間裡傳來嘔吐聲。
陸麒走到衛生間前,推開半掩的門,看到顔清軒正蹲在馬桶前吐,衛生間裡一股子難聞的氣味。
陸麒打開排氣扇。
剛才顔清軒站在窗前,看到陸麒摟抱陸錦語。
那種感覺太痛苦了!
人生三大痛,陰陽兩隔痛,愛恨交纏痛,愛而不得痛。
胃裡濁物翻江倒海,顔清軒嘔的一聲又吐出來,直到将胃裡的東西全部吐光,才止住。
他手扶着馬桶,想站起來。
陸麒搶先一步扶住他。
顔清軒想推開他,奈何胃裡難受,身上也難受,推不開。
陸麒一手扶着他,一手按了馬桶開關将濁物沖下去,接着蓋上馬桶蓋。
他扶着顔清軒走到洗漱盆前,用牙杯接了杯水,遞給他,說:“清軒哥,你漱漱口,吐出來也好,吐出來就沒那麼難受了。”
顔清軒苦笑。
他如果嘲諷他,挖苦他,挑釁他,他至少能反擊他幾句,可以借此出出心中的悶氣。
可是他一口一個清軒哥,還這麼照顧他,他有氣吐不出,隻得接過杯子漱了漱口。
陸麒又拿起酒店的一次性牙刷,擠上牙膏,遞給他,“清軒哥,你刷刷牙,嘴裡會好受一點。”
顔清軒麻木地接過牙刷,将牙刷放進嘴裡,機械地刷起來。
望着鏡子裡面色蒼白的自己,他想,成年人了,拿得起放得下。
不就是一段未開始的感情嗎?
放下吧。
别跟個孩子争。
他一邊刷牙,一邊不着痕迹地打量陸麒。
這會兒酒醒得差不多了,視線也漸漸恢複清明。
那個男孩,高高帥帥地立在他身畔,比他高出一小截,頭發理得極短,濃眉深眸,是一眼可見的帥哥,年輕,銳氣,身上有習武之人才會有的利落和挺拔。
而他,有的隻是斯文和才情,唯一的優勢是比陸錦語大兩歲,她不喜歡年齡比她小的。
他苦笑着将牙刷從口中取出,吐出牙膏沫。
牙杯又伸過來,陸麒幫他接好了水,說:“清軒哥,你漱漱口。吐餓了吧?想吃什麼?我幫你要。如果酒店裡的東西不想吃,我出去幫你買。”
他語氣真誠,不像在挑釁,更不像在可憐他,甚至沒有絲毫瞧不起他。
顔清軒接過杯子,漱幹淨口中的牙膏泡。
陸麒拿起毛巾迅速打濕,幫他擦掉唇角的牙膏沫,又幫他擦了兩遍臉,接着拿起他的手,打上肥皂,幫他洗起來。
因為他的手剛才扶過馬桶邊沿。
顔清軒麻木地任由他洗着,心中暗道,臭小子年紀輕輕,還挺會照顧人,比顧近舟細心得多,性格也比顧近舟好得多。
如果他不是裝的,陸錦語以後跟着他,倒也不失為一樁良緣。
他長長地歎了口氣。
如果陸錦語跟自己好,勢必要跟墨鶴鬧翻。
那不是他想看到的。
他也沒優秀到讓陸錦語為了他同自己父親鬧僵的地步。
他心中湧起深深的自卑和遺憾。
兩種複雜的情緒在他心中翻滾,絞動,他兇腔中漸漸彌漫着一股憾然的痛。
陸麒幫他洗好手,拿毛巾擦幹,接着扶他走出衛生間,将他扶到床上。
他俯身幫他脫掉腳上的拖鞋,轉身去端了一杯水,遞給他,說:“清軒哥,你喝點水,睡吧。我今晚不走,渴了餓了,喊我一聲。”
顔清軒苦笑,“為什麼對我這麼好?”
陸麒微微揚了揚唇角,“我們喜歡同一個女人,說明我們倆愛好一緻,是情敵,但不是非得鬧得你死我活的敵人。到最後無論是你赢了,還是我赢了,我們都要彼此祝福。”
顔清軒呆了呆。
說實話,他對他印象不太好,總感覺他年輕氣盛,皿氣方剛,甚至有點趾高氣揚,有點腹黑,很有心機。
不像能說出這種話的人。
這小子要麼活得極通透,要麼背後有高人指點,要麼就是天生段位高。
他接過杯子将杯中水大口喝光。
剛要放杯子,陸麒已經伸手把杯子接過去了。
他扶顔清軒躺下,拉起被子給他蓋好,接着将燈關上,隻留一盞暗暗的夜燈。
他轉身走到沙發前,脫掉身上外套,躺下,将外套蓋到自己身上,閉上眼睛想眯一會兒。
顔清軒躺在床上,很困卻睡不着,頭痛欲裂。
他翻來覆去,烙餅一樣地煎熬着。
不知過了多久,床墊忽然輕輕往下陷,顔清軒一個激靈,扭頭看到暈暖夜色中,陸麒上了他的床。
顔清軒身子一挺,慌忙坐起來,神色驚慌,“你要幹什麼?”
陸麒唇角含笑朝他伸出雙手。
顔清軒身子快速朝後仰,眼神慌亂。
陸麒卻将手指按到他的太陽穴上,輕輕按起來,邊按邊說:“清軒哥,你是不是頭疼得睡不着?”
顔清軒雖納悶,仍答應着。
陸麒那雙手像有魔力一樣,按着按着,顔清軒疼得欲裂的頭,逐漸緩解。
不知為何,困意漸漸襲來,迷迷糊糊中,顔清軒想,這樣的男孩子,哪個女人不喜歡?
他一個大男人都快喜歡上了。
這場比賽,他輸定了。